4·
古老的东方家族这千百年间都在等待着一个人。
靖康之难（公元1127年），金朝南下攻取北宋首都东京，导致北宋灭亡的事件。
就是在那时，一名叫做“东方伊”的流亡者，在濒死之际与一位「神秘之人」偶然相遇。
那个「神秘之人」，以奇迹一般无法解释的力量，击退了要杀死他的金人。
相传：“神秘者，修一丈有余，周身如焰，不能目，熠熠犹日中之天，肱之所过，乾坤倒转，女直俱殁。”
之后，东方伊询问「神秘之人」，该如何报答他的救命之恩。
但那位却只是摇了摇头，说自己不需要报答，只需他和自己做一个交易——
「神秘之人」会以自己神奇的力量来让东方伊拥有他想要的一切；但是作为条件，东方必须建立起一个家族，且家族里的所有人都必须成为杀手，至此成为「神秘之人」的刀刃，按照他的指示取人性命。
东方伊答应了。
至此，东方家作为隐杀手家族，很快就壮大起来。
在建立家族的一切准备都已经完全之时，东方伊按照「神秘之人」的指示立下了规矩：
所有的东方继承人长大后，都必须进行一场特殊的成人礼：
如果继承人为男性，则必须杀死一名长相美丽，毫无还手之力的同龄少女。
如果继承人为女性，则他必须亲手杀死跟自己从小到大两小无猜的异性同伴。
继承人与祭品都由时任家主挑选，在继承人确定后，祭品由其他的旁系成员代为抚养长大。
祭品的抚养过程中不论男女，必须从小与杀手技术完全隔绝，以在决斗时确保其毫无还手之力。
但如果继承人没能对祭品下杀手，则会失去在家族中的权力与「神秘之人」的赐福。
实权留在上一任家主手中，或由家族下最有威望的旁系家族族长暂收，直至下一任继承人选拔成功。
而如果继任成功，那么继承人将作为家主终身不得娶嫁，并有义务按指示，多领养孩童（多为击杀目标遗留在世的幼年子嗣），并在这些孩子中继续挑选下一任继承人……
首任家主东方伊，在他一生的任务的过程中领养了两男一女。
他以女孩作为继承人培养，并将其中一位男孩做为祭品，多年以后，女孩杀死了祭品男孩，继任家主，是为东方始。
而剩下的一名男孩后来则与人通婚并诞下了后代，成为了第一个旁系家族：南家
第二任的家主东方始，其后又继续领养了四个孩子，两男两女。
她挑选了其中的一个男子作为自己的继任者，祭品为其中一个女孩。
这个女孩连同剩余没被选上的孩子一起，交由了旁系南来抚养……
除去作为祭品的女孩，剩下的两名被领养的一男一女长大后，成为了新的旁系：西家和北家……
最终，“西”，“北”，和南家一起，并称为“旁三家”或“三大家”。
东方家族至此也开始初现雏形。
在这之后，第三任家主东方圣又立下规定：
没被选为继任东方的领养子嗣既然是交由旁系家族收养，那么就由旁系家族来确立新的姓氏。
还有一点虽然没有规定，但是家族的所有人都在自觉的遵守一个不成文的规则——那就是，只有“三大家”才能有资格重新确立新的姓氏。
最终，又经过了几百年的发展，东方家族逐渐分出了：
以南家为首的，南宫家、南门家、南荣家；
支系最多，现在则以北冥为首的，北家、北宫、北堂、北辰、北海家；
以及西家、西门家……
似乎是为避免旁系过多不好统一管理，因此近二百年前开始，时任家主便有意控制收养人数，试图尽可能的集权于东方家之中，却不料因此引起了不满，从而诞生了意欲分裂东方，野心勃勃的东郭、南郭、西郭家，自称为——“新三家”。
而那个拯救了东方家祖先的「神秘之人」，除了首任家主之外没人再看到过他。
但是东方家族中除了孩子意外，几乎每一个人都对其虔诚无比，甚至专门建造了神坛和雕像用于供奉他，所有东方家的成员都能在冥冥之中感受到神秘的恩泽。
而「神秘之人」也有了新的名字——原初之神。
以上，便是东方家族大致的情况。
……
脱去少女般娇涩的神态，少年的双眼中充斥起了冷漠。
在目睹着自己的目标，莱文尼亚死亡的同时，他也拿起了通讯设备，打通了其中所存的唯一一个电话。
“祖父你好，我是东方冕……”
电话那一头，被称为祖父的男人开口第一句就是问道：
“任务完成了吗？”
声音虽然苍老，但是刚劲有力，仅闻其声便能想象的出这位老者的严肃样貌了。
“任务目标已经排除。”
东方冕回答。
“嗯，你是在那个莱文尼亚杀死他自己的目标之后才将其处理掉的，对吧？”
东方冕知道，这一次的任务是排除掉这个化名为莱文尼亚的杀手，但是有一个前提要求，那就是得在这个家伙完成他的任务之后再下手。
显然，东方冕并没按照要求完成任务。
但在这里，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承认道：
“不是。”
听到这个回复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个极重的吸气声。
然后，一段让人窒息的沉默，出现在了两个人的对话之间。
东方冕之所以直接承认，并不是因为他诚实，也不是因为“祖父”对他疼爱有加，不会因此责怪于他。
而是因为，东方冕没有资格对祖父说谎。
为什么？
没有为什么，他的母亲就是这样教他的——“冕，作为东方家的继承人，我不允许你对家人们有所隐瞒。”
少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：
“因为出现了不可预测的情况，若不在今天下手，此后恐怕难以完成任务。”
东方冕所指的，自然是教堂的房梁意外倒塌，导致自己受伤的事。
确实，在一只腿不便的情况下，还要去刺杀一个本身就以刺杀为生存手段的职业杀手，简直就是难如登天。
所以像刚才那样绝佳的机会，东方冕绝不能错过，出于对情况的判断而选择现在就下手也十分合理。
按理说来可以理解东方冕的做法才对，但是电话那一头的老人却直接开口剥夺了他的发言权：
“安静。”
“……”
东方冕乖乖照做了。
“一切无法完成任务的因素都是你不够强大所致，我不想听任何借口。”
“是。”
即使此时没有和对方的真身面对着面，东方冕还是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。
祖父的声音再度响起：
“东方家杀手的第一要务，就是尽一切力量和手段，完成委托——仅此而已，非常简单。既然你没有按要求完成任务，回来就做好受罚的准备吧。剩下的烂摊子我会交给北冥家的小女儿来处理。你留在原地等待，不许外出，明天会有旁系家族的人来接你的人。”
“祖父，关于任务的要求，其实还有补救的办法。”
似乎早就猜到了东方冕会这么说，祖父没有任何停顿地回问道：
“你不会是想说，你自己去杀了那个人吧。”
“是的。”
电话那一头沉吟了几秒钟，然后说道：
“原初神的要求是：排除‘完成了击杀任务的目标‘，既然目标死时没完成任务，那你的任务也就已经失败了，没有补救的机会，不要画蛇添足，徒增因果。老老实实回来受罚吧。”
“……”
祖父那边已经单方面关闭了通讯。
此时的目标早就已经没了呼吸，东方冕冷漠地看了这尸体一眼，随后毫无忌讳地直直躺在了床尾。
祖父的电话挂的太快，压根就没机会听到东方冕向他报告——其实自己早就已经在对莱文尼亚下手之前，就打探到了那个“目标的目标”，下一步的动向。
如果莱文尼亚的调查可靠，那么从今晚开始到接下来的几天里，巴德·布朗就会一直待在那个名为“帕罗迪斯”的实验室里。
在受伤的情况下杀死一个杀手固然困难，但如果目标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，那对东方冕来说就一点都不是事了。
东方家的旁系明天才回来接他，如果要做的话，今晚就是最后的机会。他要去「帕罗迪斯实验室」，找到巴德·布朗，将他处理掉。
东方冕他其实并不害怕受罚本身，只是今天，他有必须不受罚的理由。
少年从床上直挺挺地起了身。
这件事，既然决定要做，就立刻做出行动。
……
未完待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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